我心中有一個小小的夢想,那就是將來一定要走遍世界每一個我想去的美麗
國度。我一直相信,旅遊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,縱然旅途不一定總是發生好事,
但是在旅行結束之後,發生在那段時間的任何事情,無論開心、難過、生氣或尷
尬,都會變成珍貴的回憶,在回想的時候總是讓人會心一笑。
然而,每個旅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家,這個「家」不見得是一般人所謂的「故
鄉」,而是一個具有特殊吸引力、能讓人感到放鬆的地方。許多旅行者所尋覓的
,正是那個不知道位在天涯何處的「家」;但也有許多人是享受著從旅途中回到
「家」的那份歸屬和充實感,像我就是其中之一。
我出生在嘉義,一個算是鄉下、不發達、都市化程度不那麼嚴重的縣。小時
候,跟著阿公阿媽住在嘉義鄉下的三合院裡面,小小的村子裡,大多是老人和小
孩,年青人都到外地去工作,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來。國小的時候,搬出
了老家,到鄰近的小城市定居、上學,雖然不若嘉義市繁榮,但是已經比阿公阿
媽家熱鬧許多。國中、高中離家上學,雖說離家,但還是靠著校車通勤,從嘉義
西邊到嘉義東邊,隨著生活範圍慢慢拉大,我開始嚮往繁華的都市生活,小小的
嘉義市已經沒有辦法滿足我。
直到上了大學,真正的「離鄉背井」之後,我才猛然驚覺,嘉義對我來說佔
有多麼重要的地位。
高三推甄申請放榜後,我頂著準大學生的光環賦閒在家,一心期待著嶄新的
大學生活,迫不及待想要到學校一探究竟、想看看這幾年中台北又變了多少。某
日和自小就感情親密的小姨聊天,我告訴她我有多期待到台北生活,目前定居台
北的她說台北生活並沒有我想像中那樣棒,但我只回了她;「不去住看看,怎麼
知道呢?」啊,台北!繁華的首都,我來啦!
台北不愧是台灣第一大都市,熱鬧、活力、生氣蓬勃、生活步調快速,瞬息
萬變的台北和十幾年如一日的嘉義真的是大不相同。有便利的捷運、有頻繁的公
車班次、有多到數不清的大車小車,就連行人走路的速度都比較快!可是,這些
我所認定的「繁榮」的現象,卻讓我逐漸變得焦慮、燥動,最後感到厭惡。
台北超高的消費水準、糟糕的空氣品質、恐怖的交通堵塞、現實的氛圍、冷
漠的人……每一項,都讓我不快樂。到那時候,我才頓悟小姨說的話其中所包含
的深意;台北居,大不易。
這些因素造成的不快樂,在我回「嘉」的時候,通通消失無蹤。每當要回家
的前夕,我就開始感到興奮,即使提著行李,腳步還是輕盈。坐上往嘉義的客運
,我的心情是放鬆的、是平靜的,我知道,在我睡了四小時後,眼前所見將會是
熟悉的嘉義車站、而不是高聳入雲的台北一○一。家的空氣是那樣清新、飄散其
中的氣息是那麼的令人熟悉而安心,平撫了我的心情,讓我能從緊繃的都市生活
慢慢鬆懈。
我開始喜歡在嘉義閒晃,放慢我的步調,去感受截然不同於台北的悠閒。在
「嘉」,我總是忍不住嘴饞,還是家的食物最棒、最合胃口,而且「俗擱大碗」
。我又可以和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早餐店阿桑聊天,聽他用著國語台語夾雜的方
式說我好久沒去光顧,然後享受著台北沒有的現做蛋餅。跟著媽媽去從小吃到大
的自助餐店買晚餐,重新回味他們的招牌菜,幸福也不過如此。在小小的城市裡
繞圈,買到一些可愛的小東西就沾沾自喜。
這就是我的家。
也許,和台北比起來,嘉義似乎是沒什麼了不起:沒有發達的交通、沒有高
聳的大廈、沒有時尚的品味、沒有留住人才的競爭力。但是,嘉義什麼都沒有,
但也什麼都有了。我們沒有台北的高度發展,但我們留住了最淳樸的一面、我們
沒有台北的流行奢華,但我們有台北人沒有的純然熱情、我們沒有台北四通八達
的運輸系統,但我們有台北人無法想像的暢通道路、我們沒有台北的世界第一高
樓,但我們有比大安森林公園大上好幾倍的綠地,我們沒有陽明山,但我們有紅
透世界的阿里山。誰說嘉義什麼都沒有?我們什麼都有!
以前,我不喜歡說我是嘉義人,因為我覺得嘉義是個鄉下地方,而嘉義人就
幾乎是鄉下土包子的等義詞;但是現在,我不再覺得羞於啟齒,我以身為嘉義人
為榮。嘉義,是我的家,也是我的癒花園,治療我的疲憊、並提供我繼續衝刺的
動力。
- Dec 28 Wed 2005 11:46
癒花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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